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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楼故事6:举子《我在拉仁跟寒云卖烧卤的时光》

2022-03-09 02:29:26

     我在拉仁跟寒云卖卤味的时光


 

2007年暑假,我没有回家。

在这年毕业的周锦苗、杨天元、梁乐等玩得比较好的南楼兄弟姐妹陆陆续续离开校园之后,我就孤独起来。

一个人,除了在宿舍睡觉,就是呆在南楼丹霞办公室,这时的南楼安静、冷清,却是我最好容身之处。我在这里看书、发呆、练几笔书法,灵感来了就坐到办公室角落那台老式电脑前面,敲下几行诗句。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经济拮据起来,我没敢问家里要钱,于是就想找些事情干,比如家教、发传单之类的,挣点伙食费,挨到开学。

有一晚,在网吧上网,跟当时在都安拉仁乡中学当老师的寒云兄聊天,我告诉他我烦闷的心情及窘迫的近况。他便向我发出了邀请:“到拉仁来,跟我卖烧卤,包你吃住。”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寒云兄又说:“你来拉仁,一可以解决你的温饱问题,二你可以跟我学做卤菜,三你可以学到销售经验,四是闲暇时也有时间看书。”这下,我内心感激不已,便满口答应下来。准备第二天就动身。

 

8月1日:

中午一点半,我在宜州汽车服务站踏上前往拉仁的中巴车,出发经过一阵毒辣的阳光,一场暴雨,一片阴灰的天空,一条灰尘滚滚的黄土路,终于在下午四点左右抵达拉仁。

“拉仁的下车了!”那卖票的中年妇女一声大喊,把我从晕车的状态中惊了起来,随即下车。我环顾了一下这个陌生地的四周,缓了一缓,便给寒云兄打电话。我边走边打电话,打了两个他没有接。在电话那头彩铃的歌声中,在期待寒云兄出现的焦急中,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过了拉仁桥。在桥的那一头,寒云兄的笑脸出现在杂乱的街道中间,“拉仁人民欢迎你的到来!呵呵,上摩托,走。”

我坐上寒云兄的摩托车,车子直奔烧卤店——老鸟烧卤店。

这个傍晚,寒云兄在卖烧卤,我则在旁边看,偶尔搭把手。

 

8月2日:

今天醒得很早。

拉仁的清晨很是凉爽,似乎有点早秋的冷气。我醒了之后,在床上辗转,已难再入眠,遂起身。打开门,一阵凉风扑来,我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抬头一望,满眼绿色。一座山以绿色的姿态来拥抱你,给你清新而幸福的感觉。寒云兄忙别的事情去了,我决定洗把清水脸后,独自出去走走。

经过拉仁桥,我驻足看着清晨的野马河,感受脚底下的流水随时间流淌,向着远方,如我们的成长。野马河水流潺潺,清澈见底。这河啊,经过了一夜的休养与排毒,像少女那样纯洁可人。在朝霞的影衬下,微红的脸庞,如此美丽动人。有一妇人站在河边洗头,她为什么清晨洗头?我想是清晨的河水比较干净的缘故。在这样的夏季,她应该是经常如此的,你看那动作,那姿态,那脸上的幸福笑容。我似乎看到了她的年轻时代,一个少女,在天微微亮时,提着脸盆从岸下来,带着朦胧惺忪的眼睑和那幸福的微笑。

走过拉仁桥,我看到一条小古道,光滑的石板已渐渐被青苔覆盖,石缝间杂草从生,落叶将沧桑给了石板,石板将遗忘给了落叶,它们相扶着,在一条现代水泥路的旁边,坚守那被时间遗忘的脚步。

后来,我在一株大榕树下独坐,发呆。


 

8月3日:

街道的吵闹让我在睡梦中醒来,那是个美梦,被吵闹声淹没,如今已记不起梦到什么了。

打开门,一道阳光直射向我,眼睛经不住刺激,悄悄迸出了眼泪。哦,太阳已经很高了。它站在门前的山头之上,将阳光不吝挥洒。门外怎么那么吵呢,原来是一些单位的干部职工在搞城乡清洁工程,在街道上挥舞扫把、扬尘起灰呢。他们一行二十多人,吵闹声可想而知。在他们当中,有一位是挺着大肚子、穿着睡衣的女人,从表情上看,她有些不情愿。她保持着沉默,低着头,将阳沟里的一个塑料袋使劲往上挑,挑了好几次,才将袋子挑上来。拉仁街边,早起的乡民们坐在家门前,幸福地讨论着,笑着。

今晚有一位叫李权的老先生应邀到寒云兄住处喝酒。李老先生准备出作品小辑,寒云兄正帮他打字并修改着一篇回忆录。当谈起那篇回忆录时,李老感慨颇多。他说他这辈子备受相思之苦。年轻时没有好好把握机会,老来后悔万分。也许这就是缘分,是爱情的魔力所在。他一个真性情的人正被错过的爱情折磨着。

李老爱好文学,业余创作诗歌、散文。今晚,他多次重复这样的一句话: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他为我和寒云兄、为我们南楼丹霞文学社的这种情谊而感到高兴。他认为南楼丹霞文学社有这么一些有共同爱好、共同话题、感情深厚的知己朋友在一起非常难得。随后,我们谈到他的散文。他的散文感情真挚而热烈,语言朴质。在他的散文里,我看到了他那个时代人们的纯洁质朴的情感,对爱情认真、慎重的态度。那样的纯真令人羡慕。

简单的一个晚餐,李老只喝了一杯啤酒。我们聊了不少关于感情、人生、事业的话题。

饭后,我随寒云兄送李老回家。我们三人步入没有路灯的夜色中。拉仁的夜,幽静而神秘。周围的群山开始享受了,享受这夜的温存;桥下的流水开始享受了,享受这夜的怀抱;我们开始享受了,享受这夜的山与水、这夜的星空等所有夜的景致。满天的星斗在深蓝色的天空中闪烁,这让我激动不已,多少日子没有见到如此清朗的星空了。到了一处较为空旷的路段,我们驻足倾听、我们仰面遥望、我们张开怀抱,静静消受这夏夜的恩赐。寒云兄给我们指出了北斗七星的位置,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出了七星的模样。它们各自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共同承担那叫星座的使命。它们像银勺,又像玉钩,更像仙女的纤纤素手提着一幅星空夜画。这样的景致,李老说他也没有感受过,虽然这条路走了几十年,但却也没有驻足仰望过,更缺少有两位文友相伴欣赏,今夜如此,实在难得。

到拉仁小学门前旁边,我们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就到了李老的家。这是一间隐秘的平房,背靠着山,房前房后都种着果树,好似一个远离尘嚣的清幽之地。走到门前,一股夜来香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醉人的花香,给这个闷热的夏夜带来一丝的清凉。

我们在李老的家里坐下后,才知道李老先生是个爱好乐器的人。一把三弦琴就放在床头,伴他而眠。在寒云兄的诚邀下,李老为我们弹起了三弦琴,古朴而悠扬的琴声在宁静的山间回荡起来。一曲终,老人从床头蚊帐竿处取下两支笛子,从内屋拿来一把口琴。老人拿着口琴吹了起来,一曲《妈妈的吻》深切而动听,寒云兄也吹起了笛子,配合着,琴声和着笛音跟妈妈的吻那样温暖亲切。我们谈着音乐,谈着文学,谈着拉仁的一些故事。在不知不觉中,夜已深了。辞别李老先生,我与寒云兄返回了拉仁中学。


 

8月4日:

清晨散步是清闲的人可以做的事情,比如此时的我。在拉仁的这几天,上午没有什么事可做,于是,我独自去散步了。

从拉仁街中心往北的那条路出发,很快就到了昨晚送李权老先生回家的那条路。慢慢走着,我看清了路旁的景物,看清了远处的山,也看到拉仁街清晨的面庞。这与晚上看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比如说走路,晚上那是一脚高一脚低的;而清晨,我如此平稳。昨晚在这条路上,李老和寒云兄聊到了拉仁这的名人,黄河、韦绍涛等等。今天,一个人走在这路上,默默地。路边的田地里,早起的人们已经忙碌着收割稻谷了。这时,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在老家,也像这样辛苦和忙碌,我不禁难过和愧疚起来。

这路是通往古榕大树之地的路,到那几棵大树下,静静地聆听,静静地感受这些百年大树的气息。这大树是拉仁的象征和骄傲,也许在拉仁发现的最古之物便是这古榕了。

散步回来,吃罢早餐,寒云兄带我去看拉仁的一个景点——犀牛影壁。

犀牛影壁距拉仁街约有两三公里。途径诗人吴懿桐老兄的家,由于他在外地打工,我们不便去打扰其家人。吴懿桐老兄虽过得贫困潦倒,但其旧体诗写得很棒,得到过何述强老师的多次称赞,令人羡慕。

一路上,寒云兄给我讲解路边的山,路边的河,如山、象鼻山……之类,野马河等等。

经过一个村庄时,寒云兄指着村后的山说:“这是猴子抱南瓜山。”仔细看,还真像。山顶处在草木丛中有一白石,那便是猴子脸。远看此山,还真有点猴子抱瓜的味道。据寒云兄介绍,传说这猴子有一只眼睛是瞎的,叫半边瞎。在这山脚下的村庄里,每一代人中都有一个是半边瞎。据说,此村人才辈出,而且生活富裕。究其原因,我想应该是村口的那潭清水。此潭水藏于一大山脚下,冬暖夏凉,水清恬淡,常年不枯。这个叫寨九村的村民世代以此水为生。此村,后有大山,前有常流水,在地理学上,应该算的块风水宝地。

不多远,我们就到那“犀牛影壁”的大山前,一头牛样的图案在山的石壁上清晰可见。这里边还有个传说。古时候有一神牛常从仙界里跑下来,在山前的那片洼泽地里洗澡,于是给人类带来的后果是,这个地方每年都要发洪水,附近农民的田地都被淹没,以致没有收成。后来,有英雄农民组织村民们用箭来射神牛,神牛不敢逃回仙界,又无处可走,于是跑上此山上,形成了这“犀牛影壁”的奇观。据说,神牛上山以后此地不再发洪水,但是农民庄稼的收成却不是很好。我想可能是这神牛经常跑下山来偷吃吧。

晚上烧卤店收摊后,我跟着寒云兄应邀到黄河家兄弟开的“兄弟餐馆”吃饭。寒云兄带了一只鸡和一斤牛肉。酒,喝的是德胜米酒兑罗城葡萄酒,两瓶葡萄酒中加了三瓶米酒。我喝了两大杯,微醉,全身红透。黄河此人,是拉人的名人,其职业是医生,擅长书法,偶尔搞些文学,生活过得逍遥自在。


 

8月5日:

这是令人感动的一天。

早上九点多钟时,李权老先生提着一袋龙眼、一袋香蕉到寒云兄住所。正值寒云兄携其夫人儿子出去吃早餐。趁李老来的机会,我给他看了他文章的电子文本,他兴奋不已,一再说感谢的话。李老说道,他此行的目的是邀请寒云兄与我晚上到他家吃顿便饭。寒云兄回来后,怕他麻烦,一再推辞,但最终盛情难却。

送李老走后,我开始帮忙打字。当打了一千多字的时候突然停电,所打的文字没来得及保存,结果随着电脑的关机无法恢复了。就这样,由于粗心大意,让一个早上的心血白费了。

今天烧卤店的生意不好。拉仁街上依然空荡无人。在这个群山围绕的小乡镇里,人们各忙各的,都懒得出街;或是因物价一再上涨,人们不敢出街。人来得少,我们的生意就萧条了。我和寒云兄两个人干坐了一个下午,卖了两只鸡一只鸭,总的营业额才一百多元,利润更是少得可怜。我们整个下午在看杂志,寒云兄看《都安文艺》,我在看《小说选刊》。事情就是这样。寒云兄今天身体不舒服,兴许是生意跟主人的状态有关。

晚上八点钟收摊完毕之后,我们买了几斤桃子果,就前往李权先生家。我们到的时候,李老已经把饭煮好,鱼也焖好在锅里。李老为我们准备的晚餐简单但别有风味。一条鱼、一把青菜、几两猪肉、每人一瓶啤酒。这是条罗非鱼,鱼里就放了油盐,没有其他的配料,味道纯正清甜;在这条大鱼的旁边还有十几小鱼,小鱼是李老今早亲自到野马河里打捞的,说是要给我们吃些原生态的东西。由于整个下午李老都在忙晒些旧年的谷子,借了一台吹风机给谷子放风,所以青菜、碗筷都没有洗,猪肉也还没有切。寒云兄帮切猪肉,我帮洗碗筷和青菜,很快开始摆桌了。这时才发现李老平时一个人吃饭,连张饭桌也没有。我们摆了两张凳子当饭桌,一张放上电磁炉,另一张摆上了鱼。电磁炉插上了电,我们把猪肉和青菜一起倒下,放入清水,一锅猪肉青菜汤很快便可以吃了。开了酒瓶,发现没有杯子,于是每人拿着一瓶酒干了起来。我们还把酒瓶碰得很响,李老说:“嘴巴得享受了,也要让耳朵享受享受!”就这样,饭有点糊,鱼有点咸,菜有点简单,但这是此次来拉仁吃到的最特别的晚餐,很难忘。李老说是为了感谢我们为他的文章辛苦,同时也担心我很快回宜州了而没有机会请。其实,我为李老文章打的字不多,最主要的是寒云兄的功劳。寒云兄为拉仁文化事业所做的贡献,那是全拉仁人民应该感谢的。李老先生,在乡下,一个受苦的老人,一个爱好广泛的老人,他有着文学、乐器、绘画、雕刻等各种文艺特长,着实让人佩服。

    从李老家返回拉仁中学住地后,趁着酒意,寒云兄说我们合作写一首诗吧,发泄一下情绪,便你一句我一句地写下一首带有调侃味道的诗,名叫《大热天致南楼的懒汉们》,诗的后面备注道“举子和寒云从外面酒醉回来,看见百越南楼一片凄凉,内心一阵刺痛,于是写下这样一段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希望大家认真读,好好读,然后分组讨论,写成感悟材料,一人一份,上交组织,暑假结束后评出优秀奖,奖励一只烤鸭,如此以志千秋不忘云尔。”(鉴于该诗不适宜公开发表,想看此诗的,可联系举子)

   后来,我们聊了一下文学,寒云兄建议我多读些哲学的书,提高自己的思想境界,才能写出有深度的文章。

 

8月6日:

早上十点多,寒云兄带我去看。那是通往拉烈的公路,右边是,左边是延绵不断的青山。风景甚好。车过仁寿村,有一架脉桥,连接两岸。水面平静,碧水如玉,两岸竹影婆娑,垂钓者静坐幽闲,村妇河边洗衣,一幅安详和平图映入眼帘。车沿江边公路行使,不久,到了金滩水电站。这个电站有些历史了,将一分为二,让形成了落差。它承载着整个乡的用电。

下午,我们四点半后才摆出烧卤摊。街上依然是萧条状,几只狗托着长长的舌头跑来跑去。我在看一片中篇小说,是作家熊育群写的《无巢》。小说是根据一件真实的新闻而改编创作的,称为“新闻小说”。小说写的是一个农村的青年郭运,离家到深圳打工,打了五六年的工,得三四千元钱回家,想让家里砌房子,但由于钱不够,还得出去打工。这次去了广州,到广州三天后,。一下火车就被恶势力团伙挟持抢劫,郭运想跑,却遭到毒打,跑到大街上向行人求助报警,可没有人管他,后来他绝望地对着人群喊:“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再后来他上了天桥,把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扔下了天桥,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小女孩死了,刚刚三岁,也是打工者的孩子;郭运也死了,年仅二十八岁。

这是作者小说创作的一次实验,我想他成功了。“关于生存,关于底层,关于苦难;关于希望,关于祈盼,关于明天,这篇小说作了一次直接的介入。”城市与农村的差距,已经成为影响人们心理问题的一个巨大因素。在同样的人类社会里,这样的差距不免使人心理变态。为什么你们可以富得奢侈,而我们穷得早夕不饱?为什么城里人那么冷漠?这些是社会问题,同时也是人的问题。值得深思。

 

8月7日:

换了一个睡的地方。关灯后,猫一夜没有停。没有停的还有蚊子。在低矮的小房子下,月光透过天窗,暴露一片惨淡的灰暗。整夜我都在担心有虫子,特别是大蜈蚣,钻进蚊帐里。

热气没有变。心情没有变。整个上午,看小说,看了一两篇短篇小说,写的不是很好,影响不深。混沌中,一个上午悄悄过去。

中午。上网。下午帮着寒云兄做凉菜。

因为有了些凉菜,这个下午生意不错。今天的鸡鸭都卖完,这是几天以来的突破。收摊很早,相对前几天来说。寒云兄和我都为此高兴。

 

8月8日:

昨夜,寒云兄一夜未归。我本想等他回来才睡,一直上网至凌晨三点多,不见他回,于是在他的床睡着了。清晨,寒云兄回来看见我没有关灯、没关电脑,责备我不该浪费电,就去睡了。中午起床后才得知他昨晚与朋友通宵打牌了。

我起床后,在网上遇见卜安师兄,与他聊了近况。他说他在家休养,身体不好,近来诗歌也少写了。我以为在病中会有更多的创作灵感和激情,但他说身体好的话写得更加多。可见疾病对一个人的影响。说到寒云兄,卜安说要学习寒云诗歌的抒情风格,可以把诗写得唯美些。卜安鼓励我多读些优秀的诗歌,多写,会写出好东西的。其实,卜安的诗歌已经有了其独特的品质:真挚、简约、疼痛等,总的来说更倾向于叙事类型的。而寒云的诗歌更倾向于抒情类,充满诗意。

 

8月9日:

早上,洗漱后,寒云兄说带我和他小舅子去九塄水库玩耍。出门前,寒云兄借来了数码相机,因此我也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我们经过黄河家的“兄弟餐馆”时,在那吃了早餐,吃的是正宗都安米粉,味道不错。吃毕早餐,我们一行三人前往九塄水库。

车出了拉仁街,便沿着野马河的岸边一路向前。路边是一片稻田,有的在收早稻、有的在犁田、有的已经在插秧了。这是夏季抢收抢种的“双抢”时节,农民们在烈日下埋头苦干,丝毫不敢怠慢。在这一片田里还有一个真实而奇怪的故事:说是有一女孩与其母亲在田里插秧时,突然一晴天的闪电将女孩击成焦炭,女孩的母亲距其咫尺却安然无恙。这个故事后来被寒云兄艺术加工成了鬼怪故事《潘氏》,收集在他的《寒云子志异》里。

我们一路沿野马河的上游走,这条河为什么叫野马河呢?它温柔清秀,丝毫没有野马的那种野性啊。这河很小,河面约宽两三米,水面平静,河水清澈透凉。我倒觉得它应该叫羔羊河。准备到九塄水库时,在野马河边有一处人家,在河的对岸,门前有一小桥架在河面,桥边种有垂柳,这屋子果树围绕着,实乃清幽之地,可谓:“小桥流水人家”。很快,便有一大坝横在眼前,那就是所谓的水库了。野马河的源头就在这里。在出水口边,有几个少女在洗衣服,她们的笑声和着流水,就像一曲迷人的歌谣在这山涧河畔回荡。

我们登上大坝,看到了这神奇的九塄水库,这是一潭常流常新的水。不远处有小孩在潭里游泳,有少女在水边洗衣,一群鸭子在水中欢快地拍打着翅膀,再远一些是一片竹林,林里的人家炊烟袅袅。这应该算是拉仁的世外桃源了。在这里,有山有水,人们白天劳动,收工后在这潭里洗去疲惫,然后进入林里的家园,享受着这清贫、安静、与世无争的生活。寒云兄和他的小舅子按耐不住这清凉潭水的吸引,脱了衣裤,跳到水里,高兴地畅游了起来。我因不熟水性,未能在肉体上享受这清凉,但心里已被这样的景致、这样的泉水侵润透了。我拿着照相机,按下快门,留下他们快乐的表情。


日近中午,我们依依离开了九塄。我不时回望,感叹着这大自然给予的恩赐。回来的路上,有一个小男孩在一小块池塘里钓鱼。小孩甩下渔线,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钓上来一条,不过都是些小鱼苗。小孩说今早他已经钓了两三斤了。这些小鱼在池塘里饥饿啊,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大鱼吃小鱼,小鱼没有东西吃,明知人类给的食物里藏鱼钩也不顾了。俗话说:“食为天”,在饥饿面前,所有动物的表现应该都是这样,不顾一切。寒云兄见钓鱼这般容易,借小孩的渔竿也钓了起来。呜呜,这样的快乐是建立在鱼儿的痛苦之上的。

中午,在“兄弟餐馆”吃粉,我们遇见民间诗人韦绍涛先生。此前读过他主编的诗集《龙堂流韵》,他的旧体诗,写得颇有豪情。他邀请寒云兄与我今晚到他那吃饭,由他做东。但我下午便要回宜州了,故没有得深交,有些遗憾。

中午下了一场大雨,这是为送别为来的。与8月1日来时的雨呼应,为此次拉仁旅程划上一个句号。

下午4点半,向寒云兄道谢之后,乘车返宜州,拉仁在车后成为回忆。

 

2007年至今,十年已过,时间改变了世界的模样,也改变着我们的模样。近日,在与寒云兄电话聊天中得知,当年那个烧卤店早已经被推倒,成为了乡政府的围墙,拉仁中学里我们曾经住过的宿舍也变成了新的教学楼,拉仁中学、拉仁街已面目全非。拉仁的名人黄河先生,已定居首府南宁,成功加入了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成为河池书法界的名人;李权老先生已离开拉仁,远赴平顶山,杳无音信,他的作品辑打印稿还静静地躺在寒云兄的书柜里,至今未能印刷成书;诗人吴懿桐变成了地理先生,在山水之间帮人指点乾坤;只有一面之缘的韦绍涛先生已驾鹤去了远方,独留其诗在人间。当年在拉仁中学教书、为生活所迫在假期兼职卖烧鸭的寒云兄,已离开拉仁八年,凭着深厚的文学功底及出众的才华,被举荐到河池市文联任职,编刊物、写文章,还出版了小说集,在文学界名声鹊起。而我,在城市里为生活忙碌和打拼着,业余坚持写几首小诗,结了婚,即将为人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在感叹生活不易的同时,感谢寒云兄,让我在都安县的一个小乡镇里有过这么一段回忆,这些回忆,美好而难忘。

昨日收到卢师兄的约稿信息,写一写南楼的故事。对于我来说,在大学五年,课余时间基本上是跟南楼丹霞兄弟姐妹在一起,读书、交流、编报纸、爬山、野炊等等。在南楼,我们有着太多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消逝,许多往事的细节慢慢从我的记忆中模糊。甚幸,我和寒云兄在拉仁卖烧卤的这一段时光,当时写了日记,今日得以整理出来。谨以此文,感谢寒云兄在我困难和迷茫时给我的帮助,让我感受到亲人般的温暖;感谢南楼丹霞,让我们来自五湖四海陌生的人成为朋友、成为兄弟。

 

                          2018年1月4日举子于柳

  举子,真名曾德举, 1983年出生,来宾人。河池学院中文系毕业,2003年加入南楼丹霞文学社,并开始诗歌写作,《南楼丹霞》编委。作品主要发表在《南楼丹霞》、《麻雀》、《自行车先锋诗年刊》等民刊上,有少量作品在公开刊物发表,有诗作入选广西青年诗歌邀请展、双年度展及《青年诗歌年鉴》、《诗参考》、《广西诗歌双年展精选集》等各种选本。现居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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