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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乡愁(八)

2022-06-13 01:50:50

十二圩饮食系列之故乡的昂嗤

被盐水卤大的小镇十二圩,众多的江湖河流包围着她,明末清初初见雏形的她,再到康熙年间地方政府号召沿淮河一带及里下河地区遭水患的难民来开垦筑圩重新建造家园,到现在已经走过了三百七十多个春秋。十二圩拥有二十里的长江岸线,丰富的物产赋予了十二圩特有的灵气。这种倚江而居的环境改变了先民们的生活方式,从此人们开始捕捞、采集、捡拾、挖掘,为得是得到这份自然的馈赠,地理和气候的跨度,有助于物种的形成和保存,精灵般的物种穿越了十二圩的四季,小平看到了美味的背后人和自然和谐相处的故事。

在枕江襟水的十二圩小镇生活,虽平淡无奇却有口福,江鲜在十二圩的每一个春天里都会引起一阵骚动,四面八方的食客慕名而来,为得就是品读一下这季节性的尤物。汪向荣先生在他的《一方水土》中写道“三月的一个下午,我们尝试着对这座古镇作一次精神上的穿越,对因盐勃兴又因盐衰退的咸涩作一次短暂的回味。麻石的老街,低矮的民居,天一澡堂、迎春饭店、江西会所、盐运总栈......所存无几的陈旧遗迹,黯然失色、青苔暗结,有点甚至闭门落锁,透过门缝可见阳光自破瓦间泻落下来,因衰败被主人遗弃或颓废逼走主人的老屋,已不堪传承显赫一个世纪的历史,他们像残留于现代文本中的古典词汇,终究要被岁月翻新,于是有浪漫诗人留影念,于是有文化学者摇头唏嘘”小平这样猜测,汪先生那天肯定没有在那特定的三月季节里品尝到十二圩的江鲜,不然绝对不会写得这么伤感,最起码会在文章的最后来一个峰回路转的兴奋跳跃:“江鲜依旧”。

是啊,江鲜依旧,小平觉得往事其实就是小时候的记忆,没有那段记忆,哪里谈得起乡愁?昨日夜间完成的舌尖上的乡愁第七篇,有不少网友留言,小平啊,你把我们味蕾的魂全部勾引到十二圩去了,罗汉鬼子都写了,还有啥好写的?我回答他们,儿时记忆是断断续续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今天想到了汪曾祺笔下的昂嗤鱼。昂嗤鱼又叫“黄颊”,引汪曾祺的原句,昂嗤鱼的样子也很怪,头扁嘴阔,有点像鲶鱼,无鳞,皮色黄,有浅黑色的不规整的大斑。无背鳍,而背上有一根很硬的尖锐的骨刺。用手捏起这根骨刺,它就发出昂嗤昂嗤小小的声音。这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我一直没弄明白。


昂嗤鱼宰杀时,不需用刀,一只手掰着腮边一对硬刺,另一只手揪住头使劲往后一,就可从下颌出内脏进行清洗。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火候须知”篇曰:有先用武火而后用文火者,收烫之物是也;鱼起迟,则活肉变死。屡开锅盖,则多沫而少香;熄再烧,则走油而味失。可见烧昂嗤鱼的火候相当重要。

在油菜花开到鼎盛的,是品尝野生昂嗤鱼的最好季节。元代诗人张翥在他的浮山道中》一诗中写到:处处人烟有酒旗,楝花开后絮飞时。一溪春水泛黄,满树春风画眉。”生动地写出了冬去春来,百花竞开,万物复苏的美丽春景

别看昂嗤鱼小巧,它还有医疗保健作用。南朝梁时的《本草经集注》昂嗤鱼可以“醒酒元代吴瑞的《日用本草》昂嗤鱼祛风,也能发风动气,发疮疥,病人尤忌食之”,最后一句说的是病人不能吃,仪征人有一好习惯,喜欢带些野生的鱼类去看望病人,实则好心,却适得其反,所以小平在这里敬告大家如去看望病人时,不是什么鱼都能给病人补身体的。明代的王玺在《医林集要》中记载:治水气浮肿,即以黄颡鱼配绿豆、大蒜,用水煮烂,去鱼食豆,并取汁调商陆末服。攻补兼施,对脾虚而肿满甚者尤其适宜。清代《调鼎集》煮热剔下肉,原汁下面,能益脾胃,利尿消肿。听老父亲讲他年轻辰光在捕捉到大昂嗤鱼时,都会送到“聚财源”来,他家原来的昂嗤鱼汤煨面是一道早餐佳品,当家厨师 把煮熟后的昂嗤鱼肉入水中,用筷子捡出骨刺,锅内则剩下白如汁的鱼肉汤。再将憋过水的面放到汤锅内走一浇捞起,吃之前再放些香葱即可。其汤洁白如,味鲜而不腻口,其肉入口即化。汤无刺、细腻、鲜浓,回味无穷 


 在汪曾祺的《昂嗤鱼》文章中,说有一次他在北京一家鱼市里看到无人问津的昂嗤鱼(北方不产昂嗤鱼),很高兴,然而买回家一做,满不是这么回事。因为经过长途转运,又在冷库中冰了些日子,所以肉质变硬,鲜味尽失,一点意思也没有。住北京城后的汪曾祺先生,还时常想喝家乡的昂嗤汆汤,在其作品里有让人嘴馋、心动的描述,特别是腮边的两块蒜瓣肉有大拇指大,堪称味。

曾祺是大家,文章信手拈来。他最后用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显得俏皮而又生动,小平读了以后不禁会心一笑。透过这篇文章,我们可以以看出他身在异乡的无奈和对故乡无限牵挂。

十二圩的乡愁不同于别处,盐场时期,五湖四海的人来到这块充满神奇的土地上“淘金”,并留在了这里,子子孙孙,周而复始,对于好多现在的十二圩人来说,这里到底是故乡还是他乡?谁也说不清。珠金沙河从盐务总栈门前流过,古镇的乡愁也淌进了这条河,我想如今这些乡愁血脉的后裔们一定认准了十二圩才是他们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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