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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王》——多么痛的领悟

2021-11-14 04:06:13

        这两天一直在看一本老书,出版时间和我出生时间差不多,是苏联抒情小说作家阿斯塔菲耶夫写的《鱼王》,本以为应该和《老人与海》差不多,其实风格迥异,但却没有什么年代感,因为他描绘的,本就是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冻土带、叶尼塞河以及世代湮灭存续期间的人与自然。他的文字和他勾勒的世界一样,无论是时间或空间,对我都足够遥远,阅读起来更有代入感。

       阿斯塔菲耶夫用了十三个短篇,抒情叙事交织杂糅,构筑起属于他自己的记忆宫殿或绚丽幻境。字里行间,乡土气息浓郁生猛,他或许不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但绝对是一个善于倾诉的人。读了这本书,隐隐约约对战斗民族有了一个非常感性的认识,特别是他对苏联社会底层小人物的刻画细致入微,管中窥豹,也能看到那个时代苏联老大哥的隐约剪影。他说:“我写的是和我个人血肉相连的东西,结果却有很多人同样地感受着我的忧虑、我的痛楚。”

        除了乡土,独白也是这本书很显著的一个特征。他就像一个自言自语自说自话的主角,带着我近距离穿梭荒原、林间、风行、水上,穿梭在他魂牵梦绕,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虚构的记忆里。他认识的人、旅途见闻和童年记忆,像并不牢固更谈不上可靠的针和线,编织起一幅幅斑斓驳杂又率性随意的写意画卷。很怀旧,很自我,很掉渣,也很真实。

        他的笔触,就像偶遇一枚乡间老人,扯着追着跟你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死磕,铺天盖地一堆的细节,却没有刻意的组织编排。比如,渔业合作社煮大锅鱼汤的描述,很乱来,很带劲,很过瘾,也很接地气。我没见这么写小说、讲故事的人,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或许,正是因为我们人类最初是从海里走向了森林,又从树上搬进了钢筋水泥的樊笼,使得我个人对于描写大自然的情节特别的没有抵抗力。书中,某人抓住了鱼王,鱼王又把他缠绕拖进了水里,相爱相杀,靠着一叶小舟,一条鱼和一个人陷入了你死我活的囚徒困境。鱼王在我眼里就是“欲望”,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化身,是人的野心、贪念或明知不可而强求的执念,是人类总想凌驾之上妄图彻底碾压的大自然。人总要和自己的欲望来上一次殊死较量,人类也总要和大自然来上很多次渗透与反渗透,但最后难免分道扬镳,不仅把自己的想往搞得千疮百孔,还把自己的皮囊伤得遍体鳞伤。

        说到西伯利亚,怎么能少得了熊呢?书中有一段两人为猎驼鹿,一个人被熊摘了脑袋,另一人打死了熊,还被遭受组织调查的情节。读起来很有种《荒野求生》的即视感。作者很少去尖锐地刻画或抨击时弊,但隐喻又随处可见,谁能想到强大如熊的帝国苏联,也会一夜之间摧枯拉朽树倒猢狲散?哪怕钢壳铁皮的轮船,行驶在失去了航标的河流,灭顶之灾有时也会不请自来,甚至是顷刻间的事儿。

        阿斯塔菲耶夫写了很多关于河和鱼的片段,也写了很多形形色色的渔夫、猎人和村民,写了很多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许他内心深处,从来没想过要登堂入室做个大雅之人,他心中最期待或最理想的读者或倾诉对象,应该是市井小人、贩夫走卒、三教九流,这些可谓是人类几千年沉淀的底色,有些行业或规矩,和他笔下的原始森林和河流一样古老。

        特别地喜欢这张非常特别的配图,也特别地喜欢这本非常特别的书,不用去费劲梳理脉络,不用反复揣摩作者心思,只需要让心灵开启一段羁旅,透过他的眼,看他的世界,有一种情感特别的深沉。


        阿斯塔菲耶夫说:“我们热爱的一切事物和一切人,都是我们的痛苦。”我说,正是这些多么痛的领悟,使我们更义无反顾地热爱着某些事物和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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