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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栏杆拍遍

2021-08-28 18:38:45

最近抖音有一首歌很火,一根小葱的《狂潮生》,翻评论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追忆雪中悍刀行的豪气,但还是有人站出来说,这首歌写的是南宋名将辛弃疾啊。


还有人记得栏杆拍遍,甚好。


辛弃疾,有没有想起另一个英雄人物,大汉冠军侯霍去病,想来其父对他的期许也是大破贼虏,安定天下。如果时局稍好一点,这位骨骼清奇的奇男子成就或许真可与那冠军侯比肩。


可印象中,他不以武功闻名于世,虽然他少年时就起兵抗金,纵横千里南下,率数十人冲杀几万敌军的营寨并擒拿叛徒,真当得上“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他留名青史的是尽付栏杆的满腔豪情与哀怨,就像大江滔滔,行于旷野平原则潜行致远,礁石拦路则拍岸而起,懦弱的南宋就是他的礁石,逼得他“且怒且悲且狂哉”。



我不知道在南方不得意的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杀回北方,自立战旗,或许是临安尚抱以希望,也或许是目睹偏安江南的赵家君臣如此作为,对光复故土丧失了信心。


刀兵入库,马放南山,铸就了他恢弘的案头山水。


对于一个以功业自许的英豪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悲凉。


这种悲凉和李杜这类文人理想破灭的伤怀不同,有人说李杜就适合赋诗,政务非其所长,所以他们的怀才不遇倒显得有点自说自话。手握改天换地的良策而不得施展,眼睁睁看着猪队友把队伍带得一塌糊涂,这种痛苦估计长征前期躺在担架上的深有体会。


怀才不遇这个词往往用得不准确,很多呐喊的人未必有那份本事,毕竟站着说话不腰疼,事非经过不知难。


《九州缥缈录》里有一首诗,很形象地描绘了怀才不遇,读之怅然,久久不能平息:


我有屠龙之术,欲翻流云起舞。

我有苍茫之志,欲煎七海成田。

我怀绝世之锋,欲解抵天之柱。

我是藏玉之璞,欲觅良匠成材。

我曾笑云梦乡里文皇帝,

长生何须吞白玉。

我曾笑长锋空折武皇帝,

挥军难渡雪河西。

吾不惧青天之高,黄地之厚;

独恨不逢琢玉手,

晚生不见凤凰来。

噫嘘兮,

山之既高,神女空候;

水之既深,龙死荒滩。


我一直希望,辛弃疾会和书里的息衍一样,种了很长时间的花,终有一天竖起战旗,整个大陆都要向他低头。


可惜没有,他只是几番振奋出山,几番落魄而归,留下这些铭刻在青史上的文字。


最早接触到的是《京口北固亭怀古》吧,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木,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先生时年六十有五,起兵南下已经四十三年了,江山如旧,壮志难酬。


还有常说的那一首《书博山道中壁》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总是让我想起蒋捷的《听雨》,当时哪里会想到这一生要经历这些,停下来一回首,“鬓已星星也”。


再就是《贺新郎》了,


老大哪堪说。似而今、元龙臭味,孟公瓜葛。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笑富贵千钧如发。硬语盘空谁来听?记当时、只有西窗月。重进酒,换鸣瑟。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我第一次觉得活这么一辈子总得干点事,而不仅仅是活着,就是从读到最后一句“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开始的。


先生写的词作也有清新爽朗的:


带湖吾甚爱,千丈翠奁开。先生杖屦无事,一日走千回。凡我同盟鸥鸟,今日既盟之后,来往莫相猜。白鹤在何处,尝试与偕来。

破青萍,排翠藻,立苍苔。窥鱼笑汝痴计,不解举吾杯。废沼荒丘畴昔。明月清风此夜,人世几欢哀。东岸绿阴少,杨柳更须栽。


还有《清平乐·村居》 :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

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前一阵子看《大军师司马懿》的时候也想起过这首词,不过司马懿的耕居是成竹在胸,终有一天会重返洛阳,先生的农家之乐怕是长年累月硬生生磨出来的,不得不接受。


最后不得不提那一首《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排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何其相似啊,栏杆拍遍,栏杆拍遍,可叹天下英雄不自由。先生的词太多太多,那本该冲破长江的巨力化作的纸上文章气势太磅礴,意味太悲凉。


《狂浪生》里是这么唱的:


君不见我踏破玉阑干

白盔 银袍 保河山

宝马 声嘶 踏雄关


先生梦里多少次都梦见过再回少年时马踏雄关吧。


清末也有位奇男子,湘军名将左宗棠,他在27岁病重时曾写过一副自挽联:


慨今日骑鲸西去,七尺躯委残芳草,满腔血洒向空林。问谁来歌蒿歌薤,鼓琵琶冢畔,挂宝剑枝头,凭吊松楸魂魄,奋激千秋。纵教黄土埋我,应呼雄鬼;

倘他年化鹤东归,一瓣香祝成本性,十分月现出金身。愿从此为樵为渔,访鹿友山中,订鸥盟水上,消磨锦绣心肠,逍遥半世。惟恐苍天负我,再作劳人。


以此凭吊先生英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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