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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物】江夏名菜:黄颡鱼煮篙菜

2021-08-14 21:58:51

“黄颡鱼煮篙菜”是每年春夏之交法泗洲最著名的时鲜,脆嫩的篙菜,白生生的黄颡鱼肉,奶白色的热汤……品咂一口,数日难忘。不仅忘不了其鲜其美,忘不了那鲜美的菜肴所承载的故事,还忘不了这舌尖上美丽的法泗洲。

黄颡(sǎng)鱼,生物学家叫它“河龙盾鮠(wéi)”,别的地方有叫它“黄颊鱼”、“黄骨鱼”和“黄刺鱼”的;而在法泗洲则多叫它“黄裳”,或者“黄牯”、“黄咕”。原因在于它的确穿着一件漂亮的“黄衣裳”;头上长着一对牯牛似的角,而且有时还会“姑爹”、“姑爹”地叫。


黄颡鱼

这种鱼大的体长可达20厘米,腹面平直,体后半部侧扁,尾柄较细长。头大眼小,有4对口须。身体裸露无鳞,昼伏夜出,肉质极为鲜美。

中医说它性味甘平,能益脾胃,利尿消肿。《医林集要》还介绍过它一贴治疗水气浮肿的方剂:以黄颡鱼配绿豆、大蒜,用水煮烂,去鱼食豆,并取汁调“商陆”末服。攻补兼施,对脾虚而肿满甚者尤其适宜。

“篙菜”是涉湖里生长的一种也才,因剥出来后形状酷似“竹篙”而得名,但它实际上与竹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法泗洲人所说的“篙菜”到底是什么?

所谓“篙菜”,就是北方人所说的“蒲菜”,即“草芽”,是一种叫做香蒲的嫩茎。几千年前的《周礼》上记载的“蒲菹(jù)”就是这种篙菜。《诗经大雅韩奕》云:“其蔌(sù)维何?维笋及蒲。”意思是说,韩侯初为国家首脑之时,曾得到过周宣王的厚赐。宣王还命御厨取香蒲与竹笋嫩苗,设宴为他践行。可见,远在几千年前,蒲菜上大雅之堂的皇家美味。

明代正德年间,曾有一位在陕西做官的淮安人顾达,生病后百无聊赖,思家,思念千里外亲人,带着病写了一首《病中相思》的诗。诗中回忆了许多乡情乡趣,不过他最难忘的还是“一箸(zhù)脆思蒲菜嫩,满盘鲜忆鲤鱼香”。可见,这蒲菜的魅力!

其实,对脆嫩蒲菜念念不忘的绝不只他一人。共和国的开国总理,就极喜欢这种黄微微、脆生生的蒲菜,他几次来武汉,在宴请外国友人时,都曾特意用过法泗洲的“篙菜”。显而易见,他也是以此来弥补对自己家乡淮安的思念。不过,这法泗洲的篙菜也绝不仅是淮安蒲菜的替代品,在多次品尝后就曾说,这法泗洲的“篙菜”就是淮阳人所说的蒲菜,虽然法泗与淮安两地相隔千里,可味道还是一样脆嫩鲜美,而且法泗洲的“黄颡鱼煮篙菜”,更是淮安人没有想到的创新吃法。

蒲笋

成年的香蒲

法泗洲的篙菜还是一种“救命菜”。记得那还是南宋初年,,曾被官军围困数月,因条件极度艰苦,补给十分困难,义军就曾吃过好长时间的“篙菜”,直到解围。所以,篙菜在鄂南湘北也被叫做“高菜”和“糕菜”。杨幺牺牲之后,洞庭湖周边以及长江中游都建有许多杨泗庙以纪念这位农民英雄,后人在祭祀杨泗(就是杨幺,因排行第四,也叫杨四)时,除了供有猪头、鲤鱼以外,篙菜也在上供之列就是这个原因。

篙菜之所以叫“糕菜 ”,还有一段凄苦的历史。上世纪中叶,全国遭遇三年自然灾害,法泗洲也大旱三年,虽然经过极度艰苦的抗旱从田里扣出了一点粮食,可还得上交国家还抗美援朝期间欠下苏联的债务。饿服了极(法泗土话,饿得实在受不了)的法泗人,不得不在深冬下湖,从淤泥中割取蒲草的地茎(俗称拉篙),剪取其中的茎管(俗称篙带),剥去面上的绿皮,将白色的内囊剪成半寸长的小段,在锅里炒枯,然后在石磨上磨成粉,做成“糕”。这种微甜的糕,虽然好吃难屙(ē),可是却救过好多人的命!

当然,法泗人把篙菜奉为佳肴,并不仅仅因为它是“糕菜”。

这是因为法泗洲地处长江中游,金水河擦身而过,四周多湖沼,青葱色的蒲草一眼望不到边。每年春天,墨黑色的淤泥都会催着蒲草按时发芽,而这些蒲芽就是早期先民再容易找到,而且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今天,人们也常常在“篙排”(蒲草的地下茎纵横交织组成的排状物)抽出蒲茎(篙菜),剥去外面的绿叶片,取出里面的白色嫩茎做菜。这茎白皙如玉,鲜嫩无比,生的都很可口。如果佐以黄颡鱼炖汤,据说稍不小心就会把舌头给吞了下去!

许多人以为,“篙菜”就是长“高巴”的幼时植株,其实这是误解。

之所以说这是误解,是因为“篙菜”为蒲草(也叫野高巴),是其叶鞘相互抱合而成的假茎,是蒲草地下根状茎先端的嫩芽,还是蒲草的花茎。

“高巴”(也叫“高笋”或“茭白”)却不同,论块头它要比篙菜粗得多,中部直径最大时可达三四厘米(而篙菜底部最粗时也只有1.5厘米左右)。

古人称高笋为“菰”,是“六谷”(现在不用食用菰米了,所以只有五谷)之一。

世界上把高笋作为蔬菜栽培的只有中国和越南两个国家。

高笋的叶由叶片和叶鞘两部分而成。叶片与叶鞘相接处有三角形的叶枕,称“高笋眼”。叶鞘自地面向上层层左右互相抱合,形成假茎。

篙笋的茎可分地上茎和地下茎两种,地上茎是短缩状,部分埋入土中,其上发生多数分蘖,地下茎为匍匐茎,横生于土中越冬,其先端数芽次年春萌生新株,新株又能产生新的分蘖。由于高笋植株体内寄生着黑穗菌,其菌丝体随植株的生长,到初夏或秋季抽苔(高笋)时,主茎和早期分蘖的短缩茎上的花茎组织受菌丝体代谢产物——吲哚乙酸的刺激,基部2—7节处分生组织细胞增生,膨大成肥嫩的肉质茎(菌瘿),即食用的高巴。蒲菜也长“野高巴”,只不过新是黑色的,平时不做菜蔬,但荒年也能做“代食品”(1959—1961年就救过不少法泗人的命)。

雄笋是指少数植株,抗病力特别强,黑穗菌的菌丝不能侵入,不能形成高笋,至夏秋花茎伸长抽苔开花的植株。

法泗洲的“黄颡鱼煮篙菜”,这个篙菜是蒲菜而不是茭白,虽然它们都是佳肴中的珍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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