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水至清则无鱼。

其实说的是在清水里，鱼儿很难生长，但长出来的，必定肉嫩味美。

比如，徽州三石之一的石斑鱼。

很久以前，平原河流地带的小杂鱼溯源到了皖南的山涧峡谷，浮沉于山涧的沙石中，饮着天然的矿泉水，以河底鹅卵石上的藻类为食。

凡水好处，皆有好鱼，而徽州大山里的天然泉水，的确是其他地方难以望其项背的。

慢慢的，那些小鱼儿身体两边开始长出一道道褐色带状的斑纹，仿佛是岁月的沉淀。

石斑鱼，便由此而得名。

石斑鱼斑驳的纹理好像只为徽州那清澈溪底的卵石而生。

刺少而软，肉质细嫩，味道极鲜，因此被奉为徽州三石之一。

红烧石斑鱼是当地的特色。

只是红烧时千万不要加乱七八糟的佐料，几片姜蒜加一袋黄酒即可。

这样烧出来的石斑鱼，保留了原汁原味的鲜，不带任何的修饰。

你只要夹一筷子，稍沾舌尖，便觉得口齿芬芳。

李渔曾说，从来至美之物，皆利于孤行。 

所谓自然和山水的灵性，简单而没有喧嚣的单纯味道，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小时候是没多少机会能吃上肉的，虽不至逢年过节才见荤腥，可平日里，也是极稀少的。

 

家里四面环山，门前有条小溪，浅浅而活泛的清澈流水，成了石斑鱼的家。

那便是儿时天上人间的去处。

夏日里雨水充沛，小溪里的的石斑鱼特别多，打牙祭的日子便也多了起来。

藏在记忆深处的味觉感动，正一一复活。

犹记得那些放纵舌尖，口留余香的日子，至今想起，仍是垂涎三尺，所谓山里人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外如此。

后来，石斑鱼慢慢被世人认知，名噪一时。

只是，人类膨胀的急功近利的欲望始终是万物的克星。

各种电鱼工具的出现，石斑鱼的末日从此来临。

很多年以后，家门前小溪里石斑鱼没能抵御住频繁的外侵而最终消亡，溪流死寂了。

儿时熟悉的模样和味道，没曾想竟成了成了让你魂牵梦绕一饱口欲的念想。

少年时垂钓的鱼竿还伫立在那儿，只是那些关于少年时代的记忆，成了岁月留下的一瓣心香，在时光里安详。

带着油光陈旧的八仙桌，一盘红烧石斑鱼，二两杨梅泡酒，三五无名野菜，与夏日的傍晚最配。

你慢慢地剔着鱼骨头，细细地咂摸品味，在这夜色里安静的如同不会说话。

头顶是枝桠茂盛的老树，马头墙上是漫天繁星，周围是空空山谷，虫鸣声清脆，树上有种子崩裂的声音。

你好像看见了自己童年的模样，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金色韶光。

图文：胡玩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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