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太平洋的深海之上已经跑了两个小时，这片海域距离夏威夷大岛的科纳岸边不远。夏威夷群岛是由北太平洋海底火山喷发所形成，没有大陆架，因此海岛四周都是深海，从码头开船不到10分钟海底深度就超过千米。马林、吞拿、鲯鳅等大型深海鱼是这里的主要垂钓对象。加之科纳海岸位于大岛的西部，属于全年少雨地区。这里是全世界深海垂钓的最佳海域之一。

夏威夷每年有十几种捕鱼锦标赛，其中，蓝色马林鱼世界冠军杯被认为是全世界最高规格的海钓大赛之一。比赛仅限一天，仅限一种鱼，获胜者只有冠军一名，那就是在规定的8小时内捕获最大马林鱼的人。想知道全球哪里最适合钓蓝色马林鱼，只需看看历年的冠军名单就一目了然。近十年的获胜者轮流出现在3个地方，分别是百慕大、佛得角和夏威夷的科纳。2014年的冠军就来自科纳，捕获的蓝色马林鱼重达300公斤。

我们早上4点多就动身前往码头，6点准时出海，夏威夷的日出和水晶般蔚蓝的大海漂亮极了。凯尔的T恤上印着一句口号：“闭嘴，好好钓”。他已经在这船上工作9年了。“这就像打猎，它是一种生活方式。每天你都会面对不同的情况，尽管这里捕到鱼的概率非常高，但自然就是自然，你无法掌控和预期。越是不停地问，‘鱼在哪儿呢，鱼在哪儿呢’，越是容易空手而归。”凯尔也来来回回地做过许多别的工作，但每一次都还是会回到船上，这里是他最自在的地方。

每年冬天有近5000头座头鲸会从阿拉斯加长途跋涉7000多公里到夏威夷过冬产子。加上蓝鲸、长须鲸、抹香鲸等，每年会有近10000头鲸造访夏威夷，从12月中旬到5月中旬，观鲸季节可持续半年。夏威夷的每个岛上都能观鲸也都有观鲸游艇，有时不用出海，即使在岸边就能看到鲸鱼。而茂宜岛附近是全球最佳的观鲸地点之一，著名的捕鲸小镇拉海纳就在茂宜岛上。和世界上其他观鲸地最大的不同在于，在夏威夷，你肯定能看到座头鲸。

19世纪初，鲸油被大量用于取暖、照明以及工业设备的润滑油，因此有人将鲸称做工业革命的催化剂。当时日本海附近是主要的捕鲸地之一，但是日本的港口并不对外国船只开放，因此夏威夷成了最主要的中转站。檀香山和拉海纳都是捕鲸船停靠的重要港口。拉海纳的捕鲸小镇就是因为给捕鲸船员提供补给而兴起的地方，后来掌控夏威夷经济的5大公司，其中有4家都是靠鲸产业起家。1859年现代石油被发现，取代了鲸油的地位，加上美国即将到来的内战，使得夏威夷捕鲸业一落千丈，直到1982年，商业捕鲸被禁止，捕鲸彻底成为了历史。而我们乘坐的终极观鲸之旅就是从1982年开始经营观鲸项目的。

欧胡岛上檀香山码头38号，每天最忙碌的时间是从凌晨12点到第二天中午。太平洋上最新鲜的鱼会在随后的几个小时被送入夏威夷最好的厨房，或是飞往纽约、华盛顿的高档餐厅。

夏威夷群岛周边全是深海，洋流的速度和力量更大。一方面，这里的鱼运动较多，肌肉更健康；另一方面，快速流动的海水能迅速带走鱼的排泄物和其他垃圾，保持鱼生活的环境没有污染。用当地人的话来说，“夏威夷的鱼从来没见过同样的海水”。加上夏威夷本身没有工业，这里的海产绝对绿色。

“每个夏威夷人一年要吃掉42磅的鱼肉，这是全美人均消费的3倍。太平洋上捕捞吞拿鱼的国家有很多，但夏威夷能保证最上乘的品质。”约翰是夏威夷人，今年快50岁了，做过多年出海捕鱼的船长。每次出海少则一周，多则半个月，年龄大了之后他想更多时间陪在家人身边。从此不再漂泊于海上，转在拍卖市场工作。38号码头是全美惟一一家鲜鱼拍卖市场，保证海鲜品质的秘诀就在拍卖过程上。

“买家大部分来自美国本土，也有日本和欧洲的。拍卖时要灵活叫价，敢来这买鱼的，一定都是识货的。”拍卖追求的不是性价比，而是高品质。在捕捞或是保鲜过程中任何一个环节的不当操作，都会导致价格下跌，甚至无人问津。因此有经验的渔民会最大程度地降低损失，只捕个头大、品质好的鱼。在全美所有码头中，檀香山产鱼总量仅排31位，每年有2千万磅；但产值近6千万美元，位列第8。其单价和品质可见一斑。拍卖的传统最初由日本引进，已有百年历史，如今它在这片海岛上为渔业发展和环境保护继续发光发热。

（图/王轶庶 朱彤 编辑/朱彤）

本文节选自《旅行家》杂志3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