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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0 | 暗恋中最心酸的事

2022-01-24 22:29:55

知乎上有一个答主 

我觉得他神乎其神 讲话特别幽默 总是担任着旁观者的角色 什么事情都看的特透 
他的文字里带着烟火气  再小再琐碎的事情 他一描述就特逗 特有戏
“女事主” “大奔儿头”  “罗汉鱼”
真的,我神使鬼差地点进来这个问题”暗恋中最心酸的事“,前面的回答让我哭的水漫金山
当我看到这个回答

清新脱俗 带着戏剧性的长篇故事 又哭又笑
他以 第三人的身份 缓缓道来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话
像是参透了人生


如需转载请联系作者,本次转载已获许可。

你以为我那么高兴地等着你是为了吃几口鱼食,

其实你错了。


2018.3.14 / GOODNIGHT

‍因为腿长又能睡 所以叫徐睡睡


1


曾经遇到一个女事主,她给我说了她在地铁里神奇的“被抢劫”经历,然后哭得水漫金山,说无论如何请警察帮帮她。
     简而言之是这样:晚上她刷卡出地铁时因为抢闸机和另一个女乘客发生了口角争执,俩人从站厅吵到了站口,冲突升级,互相推了几把,然后她在气急败坏之下干了一件不明智的事情,把自己的手提袋扔到了对方身上。
     按照她的说法,随后她就跑到站厅里去找站务员主持公道。没找到,回来后发现对方女乘客和自己的手提袋都不见了。
     杀敌一百自损三千。女事主后悔极了,她叫端端。


2


   端端是圆脸姑娘,穿着毛线裙小开衫,看人习惯歪着脖子三十度,眼神儿清澈,表情无辜,虽到不了我见犹怜的程度,但非战斗状态下应该是个有意思的人。
     至少不是个惹事的人,这从她低劣的打架套路就能看出来。
   我说:你这不是抢劫啊,你把东西砸到对方身上,然后自己跑了,对方那是捡走了啊。
    她想了想,抹了把眼泪:确实。
    我说:你砸完了为什么要跑啊?
    她说:那我还等她砸回来啊?
    无懈可击。我只能看她继续抹眼泪,都搓泥了。

3


    一开始端端报的抢劫,领导很重视,让我一定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我问她手提袋里装的何物。
    她顾不上哭了,放低声音,跟对情报似的说:我的戏服。
    我:你是演员?
    她:不是。我是我们学校动漫社的成员。你知道cosplay吗?
    我:烤瓷的什么?
 她花了五分钟给我解释这个名词。虽然她形容得很吃力,但还好我悟性高,算是明白了。只能说她的英文发音真的很差劲。
    我:你准备cos谁?
    她:一个罗汉。
    我看了看这个一米五几的圆脸蘑菇头姑娘,想着怎么优雅地让她出去。

4


  端端又花了五分钟挽回局面。跟我说她要cos的不是西游记里的罗汉,而是一种叫做罗汉的热带鱼。
  勉强相信。问:那袋子里面装的是一条镶满鱼鳞的尾巴?
  她说不,是一个大奔儿头。戴脑袋上的,老寿星见过吗戴上去就是那个样子。
  我说那不还是《西游记》吗?!
  她又满头大汗地给我普及罗汉鱼的知识。我才知道罗汉鱼是一种大脑门的鱼,只能单只地养,特别通人性,认主人,简直能和忠犬相媲美。
  她说她那个“大奔儿头”帽子是特地在东四一个专门给人做特体衣帽的店里定做的,红红的圆圆的,自己戴上正合适。
  我看着她,想象出来一个女版奥特曼。
  她说她暗恋的男神养了一只罗汉鱼。她要在社里的封箱演出时演一出罗汉鱼的独角戏,说出对男神满满的爱意。 
  有点儿意思。我心想,到时候你还不如设计这样一个场景:舞台上电闪雷鸣,男神被一只大怪兽骚扰,你突然双臂摆着九十度的姿势从天而降,和怪兽厮打在一起!




5


   晚高峰时她又来找过我几回,说自己想守株待兔找到那位女乘客,又怕对方不还她东西或者不认账,便拉我过去陪她一起站台。正好我们那站有警务室,我想呆着也是呆着,就跟她在站口寻找过几次那个拿走她大奔儿头的女乘客。
   每晚地铁站出站的乘客数以万计,当时那里又没有监控录像,我知道找到那名乘客并且要回东西的概率微乎其微,只祈祷她别因为认错人节外生枝。结果老人家还是各种搞事情。
   第一回认错了,去拍一个长发女子的肩膀,人家回头,端端特不自信地看着人家,半天挤出一句话:您……脸上这痤疮是新长的吗?三天前有吗?
   第二回认错了,只能我硬着头皮上,出示了工作证给人解释缘由,结果对方说:穆日来要!……是个韩国人。
     第三回,她自己都脸盲了,干脆说过过过。
     看得出来,她有点儿焦虑。

6


   端端说演出的时间不多了,她还没有初演给社长看呢,也不知道这个节目能不能实现。
   她男神明年就毕业了,而且大四他是基本不在学校的。要表白趁现在,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我说你直接去跟他说啊,费这么大劲演一个这个,既不实际又不靠谱,而且含含糊糊不疼不痒,他吃这套吗?
   她说哎呀不行啦,喜欢他的女孩子那么多,如果直给的话就体现不出来美感和我自己的优势了。那还不如不说!
   然后她很同情地看着我:被很多人表白过的感觉你不会懂,那是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看我没话,她又抱歉地拍拍我:其实我也不懂,但是他懂,我也是揣摩很久才知道的。
   其实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隐隐感觉,所谓的暧昧都是出于自我保护。在成功率很低的前提下,只能打造一种看破不说破的意境。
     何况端端想打造的大奔儿头意境还有点儿雷。

7


   后来端端情绪有点儿不稳定,有那么两回和她一起蹲守的时候她开始抱怨我对她的事不上心。又或者是自己想去重新做一个大奔儿头,不想再继续这样守株待兔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儿烦,这叫什么事啊,虽然以往也陪事主这样找过逃跑的对方,但那毕竟是实打实的治安案件啊,你这算啥?砸人者求助警察苦寻砸人凶器?哦买嘎,也许那个对方发现她袋子里的那个大奔儿头帽子以为是个脏衣篓子或者剩饭罩子,早就物尽其用了。
   后来我也就懒得搭理端端。我觉得这个人心态还是有问题。不通透,而且有点儿矫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就想想,费劲巴拉形象尽毁地演出一个那玩意的人,是不是有点儿妄想倾向?


8


   那年年底端端基本就不再去我们地铁站找那个人了。这基本上符合每一个我在我们辖区经历的真人真事,都有着动人或者惊人的开头,然后慢慢地消磨得不了了之。我猜,她一定是自己做了另一个帽子,或者干脆是初演在社长那里没有过,放弃了那场演出。
     我真算是替她松口气。
不过有天晚上我忽然接到了她的电话。她跟我说她还是想找,她不想放弃。她问问我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技术定位人脸追踪什么的。
    我很事务性地告诉她没有。
    我还很事务性地告诉她我现在是非上班期间。
 
  我觉得可能是我最后的冷漠让端端彻底地清醒了,她在后一段时间里就没再联系过我。
过年时候,家里准备养两条金鱼充充景,去了花鸟鱼虫市场,我特意去看了看罗汉鱼,我的天,那个奔儿头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鬼使神差地我买了一条。买回来就放在我的电脑桌上。
  这条鱼我分不出公母,我唯一对它的感知就是,当我一旦坐在桌边,它就会一直看着我。只要我有稍微的风吹草动,它就使劲摇晃尾巴,好像终于等来了什么一样。
我也不知道它是喜欢我还是想特么吃了我。因为它吃东西真的很凶猛,但是吃饱了又回到那种盯着你一眼不撒的“迷鱼”状态。
  我很喜欢与它互动。
  它只能单养,这是它得天独厚的专宠优势。

8


  我有点儿理解端端为什么非要扮演罗汉了。
  就算与对方难以企及,那也能作为对方唯一的守望。
  独角戏也真算是一种幸福啊。
 

  过年时候意外收到了端端发来的拜年短信,礼貌地回过去,又聊了两句。

  她跟我说之所以不想找那个东西了,是知道男神在元旦时脱单了。
  她还跟我道歉,说之前情绪一直不好,是因为男神在脱单时早有迹象,她一直回避,却又避之不及。
  我说没事儿。封箱演出还演吗?
  她说演,和大家伙儿一起演个关于重生或者穿越的故事。
  我说这才是动漫社的画风啊,她嗯嗯嗯。
  你演女主或者配角?
  她说不是。
  路人?
  她说也不是。
  演什么?
  她说主角穿越或者重生时会有很多大表盘从后台冲出来围着主角转,她演其中的一个表盘。
 这次我很轻易地听懂了,但愿她别一时冲动把表盘扔到主角身上。
 她笑了。


9


  想起她曾经跟我说过的原先准备扮演罗汉鱼独角戏里的一句台词:

“你以为我那么高兴地等着你是为了吃几口鱼食,其实你错了。”



来源/ 知乎

作者/ 马拓

排版/ 徐硕


我希望你看完以后别哭

因为我看到第二遍的时候才知道

重要的不是这个小姑娘暗恋的心酸

也不是没能成功演出向喜欢的人表达心意的遗憾

而是那个过程

我相信你能够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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