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斯堪的纳维亚航空直飞班机从今年三月份开始就不再为经济舱的乘客提供免费的酒精类饮料，但当俊秀的机体穿过厚重的夹雨云层，俯身向卑尔根机场缓落。透过舷窗向下张望，深蓝的海面缀满星罗棋布的岛屿，错落着精致的木屋、繁茂的灌丛，蜿蜒的道路点缀其间……让你情不自禁想到村上那部纯爱小说，进而心神摇曳……6 月初上，北欧和暖，应挪威海产局之邀，笔者一行莅临梦想中的千岛之国——一次事关挪威三文鱼的文化之旅由此展开。
三文鱼：大海给挪威人的馈赠
由于临近北极圈，春夏之交的卑尔根已然昼比夜长出许多。清晨来得很早，推开窗棂，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令人不觉心旷神怡起来。自从 1070年无敌的乌拉弗·希尔国王航行到这个港口并建立城市以来，这座迷人的城市就逐渐发展成了今天挪威的商业、航海和技术的枢纽。卑尔根虽然不乏高楼大厦，但它留给人们印象最深的还是全城鳞次栉比的小木屋，这些小木屋星星点点分布在山坡上，与豪华的现代楼宇争夺着地盘，一直招摇延伸至室内。
上午九十点钟之后，维根湾附近的鱼市场便会热闹起来，众多的卑尔根人和旅游者会来此光顾，据说在鱼市场内可以听到 20 种以上的语言，如果注意观察还可以听到汉语。卑尔根人说“如果徒步旅行，就要先去到鱼市场，在那里买新鲜的甜虾和鲑鱼作成的三明治，然后再去旅行。”另外“不要忘记带上葡萄酒，这才是卑尔根的生活方式。”——为这话做注脚，烈酒在挪威的售价基本上要算全欧最高的。传统的挪威人并不生吃三文鱼，他们喜欢熏制和烹饪，心形鱼肉饼是卑尔根厨娘们恩宠丈夫的手艺，在上档次的酒店中，关于挪威鱼类的大餐会完全融入西式餐饮文化的礼仪与程序。近些年来，东风西渐，挪威人也慢慢地接受了三文鱼刺身的吃法，并愈发乐此不疲。
国人之于三文鱼的印象，从起初豪华宾馆的早间自助餐和外国使领馆的冷餐会上零星可见，延宕至今，已然是在所有一线二线城市大型超市中皆可觅得。从无到有之后，自然要优中选优。挪威是一个伟岸重山、傲视沧海，风卷怒涛、排浪击岸的国度，环境锻造了北欧人性格中的勇毅和豪爽，也为这里的人们带来了丰厚的回报——冰冷纯净的海水，蕴藏着巨大的宝藏，除了在 1962 年探明的石油黑金，海中的精灵也在水中从容不迫地发育成熟，赋予挪威海岸和峡湾以生命的蓬勃。早在1946 年，挪威就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建立渔业部的国家。作为世界最古老的渔业国家之一，挪威对海和海产品有着深厚的感情。挪威三文鱼是大海给挪威人的馈赠，也是这个国家向世界人民的献礼。
这份“礼物”如何呈现在世人的餐桌上？挪威三文鱼的海上养殖场是鱼儿征途溯源的起点。在卑尔根近海的 LERØY 三文鱼养殖场一共有十个养殖网箱，远远地看去，就像是浮出水面的水母般巨大，这些直立在水中，海面围栏达 42 米的巨大锥体，容积可达两万立方米。近年来，LERØY 就和国际海洋生态组织 OCEAN FOREST 合作开发生态再循环利用项目，在海面下营建新的“挪威森林”：他们在网箱中养殖了海藻，可为三文鱼提供新鲜的食材，在网箱周围养殖贻贝可清洁海水，同时也可提高贝类自身的商业价值。之于本文的主角，挪威三文鱼从育种阶段层层遴选出的鱼苗便被放在其中圈养，待得十五个月后它们发育成熟便会被捕捞送至专门的加工厂，经过处理在冰鲜的状态下装箱出口。举个例子，每一条挪威三文鱼，都可以被跟踪到如下信息：来自哪个渔场，什么时候被包装，什么时间前需要被食用等。挪威是全球最大的大西洋三文鱼生产国，每年向 130 多个国家提供，全球 50% 以上的大西洋三文鱼来自于挪威。值得一提的还有，挪威很多三文鱼企业获得了比有机认证标准更严格的国际水产养殖委员会颁发的 asc 认证，体现了他们对三文鱼安全质量高标的不懈追求。
“把挪威，标注在地图之上”
峡湾是这个千岛之国的标志，不同语种的世界旅游画册都会把它列为你来到挪威不可不去的所在。如果你没有空闲沿着峡湾两侧的陆路行走，那么从卑尔根坐上一条专备的驳船便可以“千里江陵一日还”。从卑尔根来到奥斯陆，这个国家的首都呈现出更为多元的繁华与包容。大剧作家易卜生是挪威的国宝级人物，从卑尔根开始自己的戏剧生涯后，晚年时他便居住在这里。在奥斯陆的咖啡馆和酒吧的窗上，随处可见易卜生的肖像。在易卜生逝世前的最后 17 年里，他每天中午 12 点会准时前往“大饭店”喝咖啡，“大饭店”也因此成为挪威导游介绍给旅客的必游之地。
如果你想参悟生命的真谛，“维格兰”雕塑公园便不可错过。它凝聚了挪威著名雕塑家古斯塔夫·维格兰和其弟子 40 年的心血，1924 年始建，故以其名命名。有人将其称作“性主题公园”，其实很不准确，它更应该被视为“人生公园”。作为全球最大的人体雕塑公园，这里分布着用花岗岩石、青铜、铸铁塑造的 192 组、共 650 个人体雕像，无一例外，全部赤裸地展示给世人观瞻。从人的婴儿、儿童、少年、成年到老年等各个阶段，通过“生命之柱”、“生命之泉”、“生命之桥”和“生命之轮”四部分呈现“人生”这一主题。作为同时代的挪威艺术家，维格兰和创作《呐喊》而闻名于世的画家蒙克也曾“恰同学少年”携手游学柏林，是阁楼室友。轶闻称这对至交，当年因为一个“Regular girl friend”而反目成仇——维格兰几乎为挪威所有的名人塑有胸像，独缺蒙克；而蒙克则一直对公园中的《生命之柱》耿耿于怀，称这是维格兰当年从一幅他的素描习作中“盗取”了灵感。
奥斯陆三面被森林拱卫，一面面向大海，是名符其实的绿色田园城市。由于挪威人工成本极其昂贵，所以这里的民居木屋一般都是由住家自己动手搭建。为了整座城市的美观，市政规定，所有木屋外面的墙皮必须五年重刷一遍油漆，而屋顶则必须在十年内重新更换，这些活计基本上也要由一家人七手八脚地完成。典丽质朴的民居之外，奥斯陆更是贵为北欧的“博物馆之都”。“高大的身躯，戴着有角的头盔，蓬乱的长发和红金色的胡子黏连在一起”，这大概是世人对维京人最贯见的想象，顶着“海盗”之名，自然纵是惊涛怪浪，也要驶向世界的尽头：在奥斯陆比格半岛顶端，民俗博物馆、弗拉姆号博物馆、康蒂基博物馆比邻而居，从一千年前驾驶维京战船劫掠四方，到百多年前极地探险拔得头筹，及至上世纪 70 年代为了证明古代非洲人可以横渡大西洋而身体力行，挪威人前赴后继。于那句恬适的挪威谚语“如果走路的话，你永远不会不开心”之外，更彰显出他们亘古以来“把挪威，标注在地图之上（Put Norway on the map）”的壮志雄心。
编辑 /贾亦琦 文 / 本刊主笔 王诤 部分图片摄影 /Ørjan Bertelsen Thor Brødreskift